活着,便总是有挣扎和选择,偶尔还会被迷了心窍,茫茫然地迷失在一段忘乎所以的光阴中,就好象暖风吹起的蒲公英,身不由己地飞舞疯狂着。
我是个倔强的女子,向来是按照自己的观点行事,象极了宋代张继先在《和元规任从他歌》中写到的:“任从他,尽教他,莫管他,他是他非柰我何”。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地明白了:有的时候倔强并不是坚强,甚至是在蛮不讲理地试图演示内心的不安和犹豫。总听人说:历事越多的人越圆滑,没有了棱角,处处不碰壁。现在想来真的有道理:表面的妥协可以隐藏内心,于是暗暗下定的决心和信念就可以在丝毫不被关注的状态下成长。有的时候,不被关注是一种幸福,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朝着自己向往的地方歌唱。所以在我二十二年的生命中,有两次想要逃离——是逃离,而非逃避。前者是想换个地方重新生活,后者则是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呆在哪里都是一样。可笑的是,这两次逃离是两个极端:一次出现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一次出现在我最光彩照人的时候。全部是因为累,心里感到疲倦,就好象哭都不能放声,身边没有一处让自己释怀的地方。
狼狈不堪的时候,我是众矢之的,好多的非议和责难都砸向我,然那时却出奇的坚强。是的,正如我提到的,那是在强做一副凛然,因为即使是败将也会誓死维护最后的尊严。其实那时心里却乱极了,好多回快要坚持不住了,好象整个人都要随着人言飘飞……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隐忍,把很多很多的美梦刻在心里,不是说逆境里才有勾贱吗?
光彩照人的时候,我是众望所归,好多的肯定和褒奖都拥向我,然那时真有些个茫然。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云彩浮在眼前身后,自己偶尔会感到被托起,而飘飘然了。可是我到底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人,所以一个人的时候会很认真地思考,可是这个时候,你会发现你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周围有那么多的关注,或者叫牵拌,你迈不开步子。
刘力铭对我说:这个世界上能始终和自己保持心灵契合的人太少了,于是人就会孤单:飘飘然的坚持着所谓的原则,或者倔强地茫然于现实悲喜。我深深地记得那一刻我们的表情,在柔和的灯光中,我们两个无奈地浅笑,笑到难过,然后低头喝咖啡。“到了新加坡干什么?”“上课。”“课下呢?”“思考人生。”我怔了一下,因为这四个字的重量很重很重,有的人一生都不能承担。快到而立之年的人心里少了浪漫,少了冲动,看透了年少的流光溢彩,只是想安定从容的生活——能和我深谈的大都是年长我六七岁的人,所以我的心气中多了一点点的沧桑,也有人谓之成熟。其实我是个自私的人,因为是借着他们的经验而少走了歧途,而那些过往对于他们来说又多是苦涩的。
犹豫都曾有过,坚决也都曾有过,不要试图永远永远还是最初的自己,毕竟我们都会长大成熟。飘就飘,只要远方有个家,坚持就坚持,只要心里有盏灯,何必计较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呢?其实为了谁都是假的,我们每个人的生老病死仅仅是为了证明时间的永恒——都是过客,于是就再无所谓“定”了。
飘,亦或坚持,是姿态,更是信念。没有谁自始至终飘飞不定,更没有谁从头到尾都在坚持。我也有过迷失,疯狂的、痴迷的、决绝的、无畏的,现在想来我是多么痛恨那段忘乎所以的日子。但是当痛恨过后再度思忖时,并不后悔,因为那就是生活,在很近又很远的昨天,曾经爱过的恨过的哭过的笑过的人事,有什么可埋怨的呢?一段一段的岁月、一年一年的光阴,所有陪我们走过的曾经,都值得我们用最宽容的心去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