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建筑学家的林徽因 建筑是她心灵的诗歌
书评人刘冰
萧乾先生在绝笔《才女林徽因》中记道:“听说徽因得了很严重的肺病,还经常得卧床休息。可她哪像个病人,穿了一身骑马装……她说起话来,别人几乎插不上嘴。徽因的健谈决不是结了婚的妇人的那种闲言碎语,而常是有学识,有见地,犀利敏捷的批评……她从不拐弯抹角,模棱两可。这种纯学术的批评,也从来没有人记仇。我常常折服于徽因过人的艺术悟性。
这是1933年11月初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萧乾做客林徽因家中吃茶时发表的感慨,同时,这也是林徽因一生做人处世的真实写照。
上世纪90年代中期,林徽因女士的作品集搭乘世纪末班车在中国大地适度地流行了一阵子。我们当然无法用文学家张爱玲女士的文字感染力来衡量建筑学者、美术设计师出身的林徽因,这种相提并论的做法本身就是愚蠢的。但是令人悲哀的是———当下大部分读者因为无聊文人的杜撰炒作将林女士当作一条美丽的金鱼供养在床头案边,对于真正的文字工作者而言,这种荒唐的炒作已近似于耻辱。
上世纪20年代末期,时任东北大学建筑系副教授的林徽因参加了由张学良出资发起的征集东北大学校徽图案大奖赛,林徽因设计的“白山黑水”图案一举夺魁,拿下本次比赛的最高奖金。但现在的人们对此所知者寥寥无几,这个时代很无聊。世人喜欢用另一种方式窥探那个时代发生的另一类情事:他们选择坐在电视机前一边观看肥皂剧《人间四月天》,一边评论徐志摩的三个女人究竟哪个最漂亮,他们忘记了徐志摩在林徽因51年的人生中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徐林之恋就像是一出滑稽剧,徐志摩的角色是小丑。
1945年二战行将结束时,时任清华大学建筑系教授的林徽因受美军邀请,在即将执行的奈良轰炸图上为其标出了著名的文化古迹位置,以免被炸。和日军在中国八年的种种残虐暴行相对比,我们看到了人类的进步。
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林徽因一家在1937年11月与1939年1月两次险些于日军的轰炸中丧命,三弟林恒也于1941年在对日战争中阵亡。
纵是佛经中九天十地诸神菩萨,胸襟也不过如此吧。
1953年5月,北京市开始酝酿拆除牌楼,对古建筑的大规模拆除开始在这个城市蔓延。时任北京市副市长的吴晗担起了解释拆除工作的任务,为了挽救四朝古都仅存的完整牌楼街不因政治因素而毁于一旦,林徽因的丈夫,我国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与吴晗发生了激烈的争论。由于吴晗的言论,梁思成被气得当场失声痛哭。其后不久,在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局长郑振铎邀请文物界知名人士在欧美同学会聚餐会上,林徽因与吴晗也发生了一次面对面的冲突。
同济大学教授陈从周回忆道:“她(指林徽因)指着吴晗的鼻子,大声谴责。虽然那时她肺病已重,喉音失嗓,然而在她的神情与气氛中,真是句句是深情。”牌楼今日早已随着文化浩劫一同烟消云散,但林徽因当日的金刚怒吼,必将永远环绕在每一名具有良知血性的中国学者心头。
沧海桑田,世间变化无常。如今无论生死,徐志摩与金岳霖在各自的领域都已是一代宗师。中国自古有文人相轻的“优良传统”,我没有兴趣攻击徐、金的隐私;但我仍要说:相对于徐志摩的作风糜烂,金岳霖的思想颓废,张爱玲、钱钟书的粉饰太平,同时代的林徽因女士在人格上要高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