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细雨,被轻轻的风吹散,昊选择在这样一个安静的雨天,抱着一大束映山红来祭典粟。看着粟消失在尘土的背后,昊的眼角没有泪水,对着树木,山岭,黄土,墓碑.....他汹涌澎湃,想哭出声,想泪千行,但似乎不能,因为他已经三十四岁。此刻,昊祭典的是与粟前世的500次回哞,是今生匆匆而过的爱情。 那场爱恋,注定要给他带来莫大的无奈和悲痛。昊忽然有些恍惚,落寞惆怅,好冷,冷在春暖花开的清明时节。
他燃起一支烟,看着那一缕薄雾徐徐上升,袅袅消散,然后深吸一口,缓缓地吐出。绵长的烟雾随着他迷离的目光消融在蒙蒙的细雨中,那些抽取生活筋脉的痛,在潮湿的天再现,抽打着脆弱的灵魂。
他和粟是经人介绍相识的,并没有什么浪漫与传奇,一切都是那样淡淡然开始的。碧波荡漾的湖畔,杨柳低垂,清幽曲折的回廊外,花香馥郁,他们在这儿第一次见面。两人默默的注视,自然而熟捻,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花开的声音,他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对恋人。昊和粟的爱情经过了春雨的滋润和夏阳的照耀,在秋天逐渐走向成熟。冬季,雪湿湿的下满了南方小城,触目惊心的洁白,冰冷,她的两只小手被他的大手握在掌心,灿烂,温暖,昊是粟冬日里的一抹阳光。诸多美好的画面在弥漫,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香甜,成为今生最灿烂的记忆。他们约定永远不弃不离,相守一世。
次年的春天还没到来的时候,身患绝症的粟便离去了,没有预兆,仿佛这一切,都只为了应征她是一个如春梦般的过客。“不离不弃”,“真的可以吗?” 说这话的人,如今却已远在天涯!云的影子,风的青丝,生命,拿什么来补救? 粟弥留的那一刻,昊跪倒在冰冷的地上,满面泪痕,直至粟已经远行,他也不肯承认,粟已不再属于他。生命中的狂喜与凄楚, 恰似一夜纷飞的冬雪 ,躺卧在枝桠间 ,转眼荒芜满盈 泪眼婆娑 。
此生的生离死别是命运的必然,昊总有一天会和粟相守,那是在无纷杂的天堂。他们的爱情是三月的桃花,零落之处,情意缠绵,哭笑无奈。时光几度荏苒,宿草几季枯荣,一年一度的清明,潇潇的春雨携着微风,拂过桃花,绕过梨树,配合着人们的心情泛起沉殇。墓地的每一座坟丘,每一块墓碑,是生与死之间的门栏,是两者拥抱的空间。
其实这些年来,昊天天都在过清明。 母亲含着泪对他说:“儿子,花开一季,只要是属于自己的季节,只要来过,就没什么是遗憾了。你还在原地,粟已经离开,过去的,你便要勇敢的越过去,生活在继续,你仍要接着赶路”。风吹过,帶来了春的希望,昊转过身离开墓地之际,泪水滴在手心那些纠结的曲线上,聚集成一掬冰冷瞬间蔓延,那些逝去的或者永远也都逝不去的,都将被他埋进文字里,埋葬在风中,埋葬在一枕落花的荒丘......